这一季的脱口秀,因为有她们,我追定了
发布时间:2025-08-12 09:19 浏览量:1
这一季的脱口秀综艺你们都追了吗?
消失了两周的暖同学,是带着潼一起飞了趟欧洲,转了转法意瑞三个国家。
在往返各十小时的航班上,以及旅行时偶尔轻松无事的夜晚,我都一直在追脱口秀。
两部综艺中最吸引我的,依然是其中的几位女脱口秀选手,几乎每一个都是女人们的嘴替。
《喜剧之王单口季》里把虐心的家事笑着道来的房主任、大喊着“八小时到了,我的胸罩该下班了”的小海;《脱口秀和Ta的朋友们》里吐槽一直长不大的爸爸就像买来的猕猴桃,“天天看都是生的,再一看已经烂了”的小帕;大胆开麦反问“贞操是什么操、妇道是什么道”的步惊云……
几位女脱口秀演员,从婚姻里的家暴说到原生家庭里的重男轻女,从不允许被在公共谈论的内衣和月经问题,讲到束缚甚至剥夺女性生命的道德枷锁。
几分钟的时间里,人们跟着笑了又哭,哭了又笑,那些举重若轻的瞬间里,沉重的话题被解构,被击穿,被摆在桌面上,给了人一次次直视的机会。
出走的娜拉:山回路转又一村
在那几位其实我都很喜欢的女脱口秀选手里,是房主任赚走了我最多的眼泪。
这位来自山东临沂的50岁女人,自称为村里的“信息中心主任”。“谁家闺女搁城里两年了没回来,谁家媳妇俩又干起来了”,房主任就是掌管这些游走在村里流言蜚语的神。
在房主任的脱口秀里,她爹妈给她选了一个一米五的老公,为的是“挨打的时候闺女能有点胜算”。
她生动地描述自己和老公干仗的经过:“我老公是真狗,把他爸叫来了。双拳不敌四手。”
这段属于弱者的胜利,获得了现场的爆笑和欢呼,但笑过之后,一阵沉沉的悲伤袭来。
女儿挨了打,父亲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,而是嫌女儿丢人;不论是强壮还是孱弱,随心所欲向女人挥拳已经成为村里男人的常态……
这些沉重又地狱的细节,都被藏在了房主任的幽默里。
于是,和观众一样,我的嘴角甚至还来不及撇下来,眼泪就已经砸在了键盘上。同为女性,我们天然懂得房主任没说出口的到底是什么。
更让人觉得被暴击的是,这样让人获得了片刻爽感的“弱者胜利”,只是活在脱口秀段子里的“节目效果”而已,真相冰冷又残酷。
在三联对房主任的采访报道中,房主任回忆起大女儿第一次去听她的开放麦。
“大家都嘎嘎乐,只有我大女儿说,妈妈,别人都笑,只有我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,你哪有打他打到住院,你一次次被欺负的时候,哪有什么反转。”
房主任安慰女儿,解释道:“家暴这么沉重的内容,假如没有反转,观众的心会往下掉,会笑不出来,一定要加一个强反转,把观众的情绪拉回来。没事,咱们现在用它换钱就行了。”
房主任的婚姻生活没有反转,只有一茬苦过一茬的疼痛,和反复结痂的伤口。
好在,脱口秀给房主任带来了真正的反转,而且是不仅仅活在段子里的反转。
房主任说,自己的父母记不得她的生日,她是最近才知道,自己的生日是4月8日。因为连着两年的4月8日都是她的好日子,一次是签约脱口秀俱乐部,另一次是离婚并带着两个女儿净身出户。
“2025年的4月8日,什么都没有发生,我过了一个平静而又幸福的一天。”
这个50岁的女人,对生活的寄望一点都不多,她只是想要一份平静。但为了这朴素的心愿,她在泥潭里挣扎了30年。
房主任的出走,让人想到了苏敏阿姨。而她和女老板woman help woman的故事,又让人想起了美剧里麦瑟尔夫人和她不离不弃的经纪人。
我特别喜欢房主任两场脱口秀完全不一样的风格,就像她抛物线一样的人生一样。
第一场,是她在讲“出走的决心”,有一些自嘲,也免不了有一些悲情。
但第二场,是她在讲“出走后的心情”。
虽然也还是在讲传统父权制下女性的苦难,但房主任已经有了把封建糟粕拿捏在指尖,随意鄙夷的女王气场。就像网友对她的点评那样,“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”。
房主任、苏敏,她们都是没有金手指的平凡之人。她们五十岁选择出走,并且出走成功,让许多同样在深渊中的女性从麻木中觉醒,也给许多人带来了无穷的力量。
原来,我们都有能力从深渊中逃离;原来,逆天改命也可以不分年龄。
“说出来”的力量:置身事外不会让伤痛消失,但会让女人的背长出翅膀
记得在三联采访房主任的文章里,有这样一句话:“开始讲脱口秀以后,我最大的变化是,前夫一举一动,我不生气了。我发现自己置身事外了,他怎么评论,变成一件跟我无关的事。”
讲出来,让更多的人听到自己的故事和遭遇,让自己生出置身事外、自我解构的力量,就好像把堆积在伤口的脓肿清理干净,伤口才有机会长出新的血肉那样。
而小帕的脱口秀,就是在向我们展示语言赋予女性的力量。
她的段子里,那个“至死是少年”的爸爸是主角。
“我从来都没结过婚,我的婚被我爸结完了”;“我问我六妈,为什么愿意嫁给我爸,他喝酒家暴不做家务,六妈说,他总会成熟的吧。那一年我爸52岁还没熟,我怀疑我爸是一颗猕猴桃。”
这位生瓜蛋子老爹最大的愿望,就是找新的女人生个儿子,而且理由还是为了小帕好。
“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,这个世界上不一定会有男人爱我,但一定会有男人打我。”
小帕的老爸一边等着不断有人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,又一边唠叨着要赶快把小帕嫁出去,小帕给她爸的逻辑起了个名,叫“等嫁交换”。
小帕在讲这些的时候,总是带着笑容。
就像评委老罗点评小帕时说的那样,能像现在这样,带着嘲讽的笑揭开一道道伤疤,很难想象小帕一个人经历了什么,又消化了什么,才换来了这样的云淡风轻和强大笃定。
或许,房主任的那句“让自己置身事外”,用来形容小帕在台上的状态再合适不过。
想必也是脱口秀这样的形式,才让小帕获得了置身事外的能力,可以让她把那些原生家庭刻在心上的阴影,被当作玩笑拿出来晾晒。
更确切地说,这是语言与表达带给一个女孩的力量。语言把文字铸成了一把柔软的匕首,这把匕首能刺破过往的痛楚,也能在人群中劈开一道裂缝,照进共鸣和治愈的光。
而对于小帕来说,早在成为一名脱口秀演员之前,她就体会到了语言的这份力量。在鲁豫的播客节目中,她讲述了自己学四种语言的经历。
小帕读大学的时候,学的是俄语。她的英语一直也都学得很好,普通话也讲得超棒,这也从一个侧面反应了小帕是一个善于驾驭语言的女孩。
而对于小帕来讲,语言的意义远不止于此,语言还是她出走的武器。“当我没有办法离开自己的小世界,离开自己的家庭,离开那个小城市的时候,我唯一逃离的方式就是语言。”
“我只有在说维语的时候才会有非常严重的口吃结巴,因为我在家里说维语的时候面对的是高压的环境,情绪、肌肉、记忆时间久了就会变成一种条件反射,让我在讲维语的时候紧张得口吃。”
新语言,为小帕构建了新的世界。
这个小姑娘靠着伶牙俐齿,一个人从新疆来到天津,又一路从北京闯到了上海。但其实,“伶牙俐齿”在传统语境里,并不是一个夸女人的词儿。
女人,说得多了,会被叫做“长舌妇”;说得狠了,会被叫做“泼妇”。
就连小帕的奶奶,也这么教育孙女:“你嘴要是那么快,你被你老公打都是活该的。”
传统对女性的规训,从来都是“娴静”、“文静”,“静”就意味着要寡言。
“妇言勿辩”四个字就像一根无形的缝嘴线,把女性的表达权缝进了三从四德的妇道里。
但男人却不是,他们天生就具备“随地大小台”的能力,餐桌、街头、巷尾、会议室,他们可以把任何场地都变成自己的舞台,把“直言不讳”、“想说就说”当作聚光灯,肆无忌惮地表演开放麦。
可不论是传统相声,还是日本漫才,男性当麦霸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。
好在,如今的脱口秀舞台上,麦克风一次又一次地被女人同样握在了手里,让她们可以自由表达,讲述属于她们的苦与痛,笑与泪。
夺回讲话的权利,拥有讲好话的能力,让小帕慢慢被看见,也让她找到了人生的出口。
“我以为所有的东西都需要自我消解,需要自己靠幻想慢慢地自我麻痹掉。直到我讲了一段时间脱口秀以后才知道,原来这个东西可以作为出口,可以是一种简单的解脱。”
台上讲段子的女人,在嬉笑怒骂中释放了压抑,获得了片刻的喘息;台下听段子的女人们,被笑声敲醒,逐渐意识到自己本不该经历这一切,本不该过这样的生活。
从被动语态的“被定义”,到主动语态的“我来说”。“讲出来”这件事,不仅可以拯救一条命,也可以改变许多腐朽的东西。
看着小帕,我由衷地希望每一个女孩子都能变得更加伶牙俐齿一些,用语言击碎那些不公,说出那些让我们憋闷和不舒服的地方,我相信那些语言终究会汇成惊涛骇浪,掀翻那片陈旧的海。
撕开禁忌的封条:把那些见光死的事儿,放在桌面上聊一聊
这一季的女脱口秀选手们,聊了许多从来都“上不了台面”的女性话题。
这些话题,原来被叫做“私房话”,里面有着许许多多让女性感到困惑、束缚和痛苦的地方。
在它们没被讲出来之前,不曾被更多人看见,就连女性自己也觉得,除了忍着也没更好的方法。
节目里好几个女选手,都讲到了女性内衣,她们在段子里吐槽的那些夏天穿内衣的憋闷和痛苦感受,是任何一个女人都切身体会过的。
“我夏天出门换衣服的时候,都觉得有点对不起我的胸,想和它们说,熊大熊二,难为你们了!”
在《喜剧之王单口季》上,小海的梗真的是女孩们都会懂。
“我试过穿胸贴。但胸贴有个问题,就是它一出汗就容易掉,所以我在台上从来都不敢戴。”
有人说,嗨,女人真矫情,那么不乐意你别穿不就完了吗,又不是有人逼着你们穿。
可事实是,真的是有人逼着女人穿。有时候,这个人是自己的妈妈、小姨、外婆,就像小海说的那样,“我妈妈说了,正经人哪有不穿内衣的”。
有时候,这个人是男人。更确切的说,是男人的目光。当被男人直勾勾的眼神扫射过之后,女人们不得不穿。
小海对这个点的吐槽超级毒辣,“有人给不穿内衣的女孩评论,说她这样扰民。她怎么就扰民了,她是在街上扫射别人吗?”
还有人说,穿上内衣,是女人对自己的保护。
哦,原来男人们收不住的眼神,管不住的手,堵不住的污言秽语,统统都不该被骂,被骂的应该是不穿内衣的女人。
因为你们是“钓鱼执法”,“咎由自取”。
正如小海说的,“内衣要是能保护女性安全,怎么没有人去庙里,求个平安罩。送给朋友说,特意给你求了个G罩杯,保佑你逢凶化吉。”
我一边爆笑,一边给小海在心里点赞,感谢她说出了全天下女人的憋屈。
对于女性内衣,想要吐槽的地方真的是太多了。
比如一直滑落的内衣肩带,就被菜菜在《脱口秀和ta的朋友们》里这样吐槽“一件内衣那么贵,动不动就一两百块,为什么连肩带都固定不了。”
以前的内衣广告,铺天盖地的宣扬围绕的都是“胸型好看”,“小胸显大、大胸显小”。但穿过的姐妹都知道,这些内衣穿上有多么不舒服。
菜菜为此吐槽,“为了胸型好看,我还穿过聚拢型内衣,提拉型内衣,调来调去成功把自己的胸调成了讨好型。”
于是,内衣成功变成了女人的双重枷锁。
一道,成功地把女人锁在了“袒胸露乳就是伤风败俗”的规训中;另一道,把女人锁在了男凝体系下定义的美和好看里。
但其实,如果没有这些女性话题,没有如此多的女性在公开场合讨论这些不适感,以前的我根本意识不到,内衣不应该以牺牲舒适来追求别人定义下的美,更意识不到什么穿不穿内衣的自由了。
我的不满,就只是在每天回到家脱下内衣,看到自己的皮肤被钢圈勒得又疼又红的那一霎那,微微皱一下眉头而已。我从未想过改变,我只是觉得大家都一样,忍着就可以了。
我特别喜欢菜菜在段子里的那个讽刺,她说“孙悟空如果是个女的,那个金箍就会变成两个,做成钢圈内衣戴在他的胸前:齐天大圣的秘密~”
被社会规训的,除了胸,还有女人的贞操。
步惊云在这一季的节目里就讲了“贞操”,那一场特别精彩,精彩到现场全体起立为她鼓掌。
她的段子里,句句都在讲这个社会对于男人与女人的巨大双标。步惊云提到,那些分析男人与女人出轨的文章里,对男人得出的结论是“男人容易出轨”,对女人则是“不守妇道”。
步惊云的反问掷地有声:“妇道是什么道?贞操是什么操?”
短短几分钟,步惊云从性转版的精神意淫,聊到性转版的“性骚扰”,再聊到因为造黄谣而跳楼的年轻女孩,你会发现,这个世界对男人总是那么宽容,对女人却如此苛刻。
当男人顶着“食色性也”的大旗胡作非为之后,世界一片惊叹:“嗨,男人啊,下半身动物”;要是女人做了同样的事,甚至都不用女人做同样的事,她们也许只是男人胡作非为的受害者,世界便会一片惊叹:“贞操碎裂,要不要脸”。
步惊云为造黄谣女孩暂停落泪的那几秒,我想起了《山花烂漫时》张桂梅老师在人民大会堂上讲的故事。
一个女人被陌生男人拽了一下衣服,觉得自己丢了“最重要的东西”,上吊死了;女人的老公,因为自己的女人丢了“最重要的东西”而蒙羞,也上吊死了。
两条人命,都赔给了那个“最重要的东西”,那个东西就是“贞操”。荒不荒谬,可不可笑?
正因此,步惊云在结尾说的那段话,应该被裱起来挂在墙上,每天诵读一遍:
“现在如果还有人问,‘你知道一个女孩最重要的是什么吗?’活着,活着,活着呀!等‘贞操’这个词变成历史课本里的文字,放进博物馆里跟那些曾经杀人的凶器摆一块,青龙剑、偃月刀、贞操,路过的小孩还要问,‘贞操是什么?怎么什么都没有?’你说对了,它本来就啥都不是!”
内衣、月经、贞操、欲望……
这些强加在女性身上的身体羞耻,默默地完成了对女性的规训。
男人岔着腿坐就是耍酷,女人就是不淑女,这样的双重标准到底是凭什么?
说到大型双标,其实,公众对这季脱口秀节目的许多评价,才是一场真真正正的“双标大秀”。
有评论说,“你们这些女的能不能别没完没了地讲这几个话题了,简直是在挑起性别对立”。
那,要不要翻翻以前男脱口秀演员的段子?看看他们都在说什么?
男脱口秀演员公开对女性讲黄段子就是“冒犯的艺术”,可女性说说自己被家暴被骚扰的事实就成了“刻意制造对立”,这是哪门子的道理?
也有人说,“你们这些女的,能不能不要总讲自己的悲惨身世,走苦情赛道博眼泪”。
那就借这位网友的话来回复这个观点吧。
还有人说,“现在的脱口秀一点都不好笑了,只有比惨。”
有人的回复一针见血:
“怎么不好笑了,只是笑容转移了而已。”
有些人笑不出来,是因为“她们”懂得那些幽默是女人在苦难中磨砺出的茧;有些人笑不出来,是因为“他们”被讽刺到浑身都疼,疼到破防。
反正话筒已经给到两边了,大家就各说各想说的吧,觉得被刺痛了,就不妨想想真正的原因。
目前,这两档脱口秀综艺比赛仍在热火朝天地进行中。我期待着房主任能有更多的女王发言,步惊云有更多的炸场瞬间,王大刀有更多辛辣的表演,小帕能用更多的爽飒、小利姐用更多的云淡风轻来秒杀一切。
还有菜菜、小海、Echo、大国手……希望这些女选手能在台上留得久一点,走得远一点。
久到那一天,当女人上台说话不再是小众;远到那时候,女人的话题,不再是剑走偏锋。
到那时,人们或许才会真正理解鲁豫说的那句话,“女性占了全球一半的人数,女性的视角,就是人类的视角”。
当我们放下性别争议,而去谈人类共性时,舞台上那些关于生活、困境、欲望、荒诞与爱的表达,才能真正挣脱“女性话题”的标签,回归其本真的模样——那就是“人”的视角。
那时,一个女演员的犀利洞察不会被解读为“女性立场”,她的脆弱袒露也不会被看作“女性特质”,她只是作为一个人,以其独特的生命体验和智慧,在讲着能让我们所有人会心一笑或心头一颤的故事。
当性别不再是划分舞台的隐形标尺,当“她”的故事天然就是“我们”的故事一部分,脱口秀这面镜子,才算真正映照出了更完整、更真实的人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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